2007年3月7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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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雕摆设的联想
尹昌平

  我省十大城雕作品年初热闹公选,估计快到隆重公布结果的时候了。
  古时没有钢筋水泥的怪物,清溪秀木、草舍野菊,天然水墨意境。如有称得上城雕的玩意,那泥塑木雕的菩萨,墓道旁的石兽、翁仲,略可充数。
  美术大师韩美林,常想出一些夸张变异、又带古朴童趣的铜塑之类物事。一般说来,大师信手拈来的东西都有灵气,但也不是随便哪里均适合摆放的。
  去年韩大师精心塑造了一个金光灿灿的“九龙盘珠”巨大铜球,挤走了原摆在杭州植物园的“玉兰仙子”宝座。树影婆娑中,原来白色花蕾与青春少女美妙组合,显出一抹娴静和谐,现在却被移往园林深处。如此金碧辉煌、烈焰升腾惹人心境燥热的耀眼金珠,摆放在横店影视基地的帝王宫廷中倒是“绝配”。如不是在为植物园内的韩美林艺术馆作路标指示,实在想不出何故这般调整!俗人思量植物园设植物博物馆才般配,艺术馆藏于深闺,本地人都鲜于知晓。韩大师能否屈尊,在西湖文化广场辟一专馆?
  雕塑是视觉艺术,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美感,再是承载的人文内涵。城雕摆设是艺术家和城建专家的“宠物”,更是人民大众的。有关城雕的细节征询市民的意见,不是可有可无的客套。
  评选城雕,无非从体量、材质、形容上入手,最多加之文化、政治内涵等个人评判喜好,很难结合周边环境打分。但恰恰城雕的摆设之地,与整体规划考量综合效应相当密切。
  摄人魂魄的著名雕塑,均是城市的灵魂所在,又是都市的金名片,具有超自然的永久生命力。蜂拥而至的游客,往往就是冲着它们去的。
  丹麦哥本哈根恬静的“美人鱼”,不在长堤公园临水岩石上倚望,绝对减弱艺术震撼的冲击力。灭火救城小英雄——于连,站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市中心广场“狗街”拐角处撒尿,恰到好处,如挪到郊外公园里去嬉戏也就失彩了。
  但弄巧成拙、画蛇添足者常有。桂林漓江象鼻山边秀水之中,唐突的两只水泥大象戏水,硬生生地破坏了游人的遐想心境。更有城雕工厂批量生产由不锈钢焊接、玻璃纤维合成的面目可憎的丑类。还真有附庸风雅的“冒号”,甩出大笔金钱将其拖回来混充文化与政绩。
  领导经营城市,要如同装饰自个儿家才好。两院院士周干崎指出:“规划不能市长一言堂。”同样,城雕的制作摆设也需公众参与唱“群英会”。从细里说,城雕也是城市规划的一部分。韩国就有部《景观法》,规范的就是让人眼前一亮和养眼、碍眼的事情。
  幸好杭城已有觉悟,率先示范制定《杭州市钱塘江两岸景观规划》。换种角度思考,房屋也是种雕塑,建筑高度、体量、色彩,人工绿地景观,生态结构体系布局,都应依法建设。
  谈及景观规划布局与原生态保护的关系,不仅钱塘江两岸,富春江、新安江、千岛湖及西湖名胜保护区,都应有专门的景观设计规划要求。人与自然的和谐,城建肩负破与立的双重角色,功德如何绝对关键,弄不好就犯遗“丑”万年的事。拜托,慎之!

  (作者为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行政庭庭长、浙江大学法学院法律硕士生导师、省委党校兼职教授。)